我們的心裡總有特定的明星印象, 有些是因為他深情演繹的完美情人, 有些是他搞笑的演出, 有些完整詮釋心碎的情歌, 這些"他們", 因為我們太投入戲劇與歌曲, 在我們心中, 他們變得神聖、崇高, 我們追趕著, 企圖在現實中和他們能拉扯上關係, 也許只是告訴他, 我們很支持他, 也許只是想親眼目睹, 也許我們把現實和某一部劇混淆了, 急著藉由他發展出戲外的另一章。
我是看港劇長大的, 有一些明星從小就好喜歡, 這也是當初我考航空公司的其中一個原因, 不過我從來都沒在機上看過我最喜歡的那位明星, 倒是陸陸續續看過不少其他明星。
有一位藝人, 從他出道開始, 我就很欣賞他, 他本身非常優質, 一連在機上看過他兩次, 有他在的航班, 我拼命搶事做, 只要能在他眼前晃, 我覺得他還不錯, 除了不太愛笑之外, 不過我的上司和我的看法不同； 一般來說, 我們對每個乘客都應該要很好, 就飛行常客來說, 對待老主顧, 起碼要知道他的名字, 敝公司的飛行常客以貴金屬來劃分, 從鑽石、黃金、銀到最後的綠卡, 我們通常會和鑽石 、黃金"捱夏子"(日語:打招呼), 不是我們不重視其他等級, 而是有時候一整架機有6、70個, 如果是台北班, 沒打完招呼就已經抵達目的地了, 這位優質明星經常往來各地, 自然是鑽石等級, 資深事務長先去捱夏子, 回來之後臉非常臭, 座艙長捱夏子前會先跟資深事務長確認客人沒有換位置, 因為找錯人很糗的, 打完招呼回來的資深事務長對座艙長說: "他不會理妳的, 到時候如果妳發現他沒在聽, 就精簡講話...", 當座艙長出發的時候, 我也偷偷從走道另一邊看座艙長捱夏子的情況, 發現從座艙長開始自我介紹直到離開那一刻, 優質明星沒有抬頭看過她, 只是盯著不知道有沒有讀進去的報紙看, 座艙長算是蠻尷尬的, 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離開, 當時我還非常資淺, 只是覺得如果人家不喜歡, 不一定非要捱夏子, 人家都聽煩了吧! 但是事隔多年, 等到自己也是一個事務長的時候, 發現這是一種"尊重"的問題, 是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之道, 不管是座艙長或資深事務長的年紀對當時的他, 就算當不了媽, 也可以是姊姊了, 如果聽煩了這些慣性的問候, 大可以禮貌性地拒絕, 或是在搭機前先交代以後都不必捱夏子, 在兩位長輩面前頭也不抬, 和他在電視上溫文有禮的樣子差好多, 在演藝圈裡有多少人能屹立不搖? 有一天, 我們大家都會變老, 這種情況也可能會發生在他身上, 當路過的人再也不會投射注目的眼光, 當年輕新進無視於前輩的存在, 這樣的感覺好嗎?
有一位不算是明星, 但跟明星算扯得上關係, 這位先生算蠻成功的商務人士, 有經常看財經新聞的人應該會知道他, 當時SARS很嚴重, 旅客聞"機"色變, 搭機的人不多, 航空公司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開銷紛紛縮減航班, 機上提供的刊物也隨著縮水, 商務人士上機走到陳列報紙的推車前選報紙, 他想看的經濟類報紙剛好都是我們縮減的項目, 因為拿不到報紙, 他罵了我一頓, 走回座位前隨手抓了幾份報紙, 從此他就開始跟我玩遊戲了, 比如說我要收毛巾的時候, 他故意把報紙拿得很高, 我跨過他的手去收也不是, 把手放低穿過報紙去收也不是, 而且他看完報紙還丟了一地, 導致我要一張一張幫他撿好, 每一次我只要去幫他收東西, 他就會惡狠狠的瞪我, 那時候他身邊的藝人也是我從小很欣賞的人, 她稍微有拉了一下男朋友的手勸阻, 可是男朋友依然故我, 我那時想的是商務人士的氣度在哪裡? 格局只在 2 份報紙嗎? 如果我是那個女朋友, 我真的會好好考慮和眼前人繼續交往下去的意願, 這不是一個有修養的人對待其他人的方式, 而且如果可能的話, 我願意自掏腰包買報紙來滿足乘客, 問題是我沒辦法走出機艙啊!
所謂冤家路窄, 仇人相見總是來得特別快, 不久之後我又載到成功的商務人士, 這次他帶了2 位下屬同行, 下屬們的德行一樣好不了多少, 不說謝謝我已經習以為常, 全程以輕蔑的眼神瞥著我們看, 彷彿我們就是腦殘聽不懂她們交談的內容, 倒是商務人士這次心情很好有說有笑, 我算是稍微釋懷, 我這種傻人的好處就是神經大條, 看人以平均值來論斷, 第一次犯錯算是警告, 第二次改過就連前帳一筆勾銷, 商務人士不是最糟的乘客, 頂多只能算EQ不太高。
還有一位女藝人, 我沒載過她, 但是我的同事們很討厭她, 我跟同事們一樣曾經都很喜歡她的歌, 可是知道她私下和機上的行為後, 我們開始抵制她, 上KTV再也不點她的歌, 這位女藝人和她的助理同行, 每次需要問她機上需求時, 她不會直接回答, 皆會透過助理回答, 如果今天女藝人是總統的話, 我想我們都能接受這種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傳話方式, 畢竟我們分屬不同階層, 直言有失身分, 但是好歹我們擠過大學窄門, 擠過航空公司招考窄門, 除了窮一點, 到底那一點需要被傳話? 我們不是都是女藝人的粉絲嗎? 相對來說我們也是女藝人的顧客, 這是待客之道嗎? 雖然我們不會公諸女藝人的姓名, 但是我們一定會拉攏周圍的朋友, 永永遠遠抵制妳, 希望妳演藝生涯依舊光輝燦爛!
當然我必須說大部份的藝人還是很和藹可親的, 我曾經在紐約到溫哥華的班機載過莎曼莎(Sex & the city主角之一, Kim Cattrall)和邁可.J.福克斯(回到未來-Back to future主角, Michael J.Fox), 人家算是大明星吧, 謝謝長謝謝短, 滿臉微笑, 尤其是邁可, 人家有帕金斯症(Parkinson's disease), 帶了整家人上機, 全家都很客氣, 連菲傭都跟著家人坐商務艙, 夠不夠大氣? 像我朋友載到凱莉(Sex & the city 主角之一, Sarah Jessica Parker), 班機延誤, 凱莉當時要到上海宣傳, 人家也沒生氣, 只是請求將她在最近的點轉搭其他航班讓她能準時到上海, 我朋友是超級幸運的那種, 他還載過阿妹和威爾史密斯(Will Smith), 人家是笑容可掬, 有求必應。
另外我見過比較多的算是陳亦迅和劉德華先生, 我必須對他們的歌迷說, 你們喜歡他們是對的, 我曾經在數年前的除夕載過陳奕迅先生, 除夕的航班上乘客非常少, 陳奕迅先生坐在頭等艙, 但是他居然走下經濟艙和每一個乘客問好, 而劉德華先生....我對他真的很不好意思, 我曾經非常近距離看過他, 這個距離不到15公分, 那時候我非常資淺, 每一個長班回來就迫不及待搭機飛回台灣, 那一天機場特別擁擠, 旅客的聲浪特別大, 由於剛剛下機我的意識不是太清醒, 排隊過X光檢查行李時, 我覺得前面的旅客特別無聊, 沒事就會轉頭過來看一下, 他剛轉第一次時, 我沒反應, 第二次我有點火大, 輕聲罵了一句"無聊", 說時遲那時快, 我聽到有人喊"華仔", 而且我前面那個旅客好像有點頭, 然後前面那個我覺得無聊的那位回過頭拉下墨鏡朝著我很可愛的吐了一下舌頭, 那一刻.......我發現....那個華仔就是他, 我是很想say sorry, 但是我嚇呆了, 劉德華先生很大量, 完全沒跟我計較, 他回頭看我那一眼百分百提升了他在我心中的位置。
劉德華先生不愧是天王級人物, 待人接物都有天王級風範
我還看過古天樂先生, 我心目中的一級帥哥, 我同事在他快離開機艙前才問他是否能合影, 他居然在人來人往中延遲出關特地留下來拍照, 完全沒有不耐煩, 像梁朝偉先生, 眾人讚不絕口的超級影帝, 連我日本同事都知道的Tony Leung, 大家很猶豫該怎麼開口談拍照,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被打擾, 尤其是下了舞台就是藝人自己的私人時間, 但是同事居然趁著人家上廁所時堵住人家要求合影, 梁朝偉先生很靦腆, 但沒有半點不悅, 陸續和我們合照, 比較不好意思的是我們把劉嘉玲小姐晾在一旁, 還好她很大氣, 絲毫沒有動氣, 梁朝偉先生的不大牌還不只是在這裡喔, 我同事還在經濟艙捕獲野生梁朝偉, 還一路尾隨他到行李領取處要求合影, 他居然也答應了, 果然影帝不是浪得虛名；比較興奮的是早在"我可能不會愛妳"之前就捕獲野生大仁哥, 那時我剛看過"戀愛地圖"這部電影, 剛剛好就在飛機上看到陳柏霖先生, 他一上機就一路睡, 等到他起身上廁所的時候, 我很大膽的堵住他, 現在想起來覺得當初很瘋狂, 因為我從來都不會主動要求, 但是當初就覺得這個藝人很會演戲, 覺得他一定會有成就, 陳柏霖先生也非常好, 雖然聲稱睡眼惺忪沒有打扮, 但是還是和我們合影, 大仁哥, 你真的很棒, 而且我眼光真的很準, 對吧?
誰能像古天樂先生一樣, 下機還和組員拍照?
梁朝偉先生的電眼功力真的殺死一票組員
當時青澀的大仁哥
最讓我印象深刻的其實是周杰倫先生, 他一出道就大紅, 那時候我才剛到香港, 沒有很多人會說普通話, 飛往台北的航班, 周杰倫先生坐在波音747的上層座位, 只有他一個, 整架機只有我一個國語最流利, 我的同事們非常欣賞周杰倫先生, 無奈國語不行, 所以央求我去詢問有沒有拍照的可能性, 我其實不敢, 但是為了同事的福利只能硬著頭皮上陣, 沒想到周杰倫先生異常親切, 還聊起了國語廣播非常標準, 我也不知道生了什麼膽, 居然跟他說...:"周先生, 國語廣播是我做的, 因為我剛好跟你一樣生在台灣, 國語講了20 幾年...", 我們聊天的過程不長, 但是他答應跟我們照相, 而且還每人一張簽名, 我的照片很珍貴, 因為現在的他歷經狗仔跟拍, 花招不斷推陳出新之後, 拍照應該是件不可能的事了吧!
周杰倫先生很親切, 當然...對狗仔除外
周杰倫先生的簽名
還有很多很多的明星都很不錯, 像侯佩辰小姐一上機, 連我印度同事不認識她都覺得她好漂亮, 我的雞婆台灣同事還跑過去稱讚她, 像大S, 本來我對她印象還好, 但是她實在太客氣太有禮貌了, 導致我對她的印象180度大扭轉, 像彭佳慧小姐, 她還沒上"我是歌手"之前, 我們就好喜歡她的歌, 看到她本人後, 覺得她本人比螢幕上漂亮好多, 當然她本人也是非常親切有禮, 像徐若瑄小姐, 天啊, 她真的好美, 而且是素顏也好美, 她是有名到連韓國同事都認識她, 當然我也是被推出去要求問合照的那一個, 雖然她說氣色不好不宜照相, 但是她幫我們簽名, 這張簽名本來打算給哥們的, 但是太多人喜歡她, 我只能自己留著, 徐若瑄小姐的魅力很大喔, 我同事曾經幫她做了一杯粉紅卡布奇諾, 還上了徐若瑄小姐的微博, 當然粉紅卡布奇諾只有徐若瑄小姐專屬, 我倒是還沒看過第 2 杯出現, 其他像是楊謹華小姐、蔡依珊小姐、蔡依林小姐、李心潔小姐等都是非常友善的乘客, 尤其是周潤發先生, 我還沒聽過有人說他不好, 我同事說她載過連戰和連方瑀夫妻, 本來也是印象不好, 後來在機上的互動讓她徹底改觀, 她說:"有涵養的人與生俱來的氣質是無法假裝的!"
徐若瑄小姐的簽名
當然我們也不是追逐當紅藝人, 我們也做過很溫情的事情, 某年的除夕夜, 商務艙有很多趕回家過年的藝人, 大部分的大牌藝人都坐在右側, 我們發現只有歐弟坐在左側, 我同事拉著我的手說..."來! 我們來給歐弟鼓勵!", 於是我們 2 個台灣人捨棄一排大牌藝人跑到歐弟面前跟他說:"你很棒喔, 加油!", 我們也曾經在楊宗緯先生搭機的時候做過同樣的事, 說我們傻也罷, 說我們雞婆也好, 藝人也真的很辛苦, 我們只想讓他們知道, 在他們自己努力的情況下, 有一天一定會有人和我們一樣發現他們的存在。
我知道明星在舞台落幕的那一刻, 他們就是完全的自己, 應該像平常人一樣, 擁有自己的隱私, 擁有自己的空間, 我們從事服務業深知這個道理, 我們也不願意打擾, 偷拍這回事我們也不會做, 我們看情況禮貌性的詢問, 行或不行我們也不強求, 或許有些同事打擾您, 我們很抱歉, 但是一句回應就能打斷接下來的行為, 我們不需要被感激, 不需要被體諒, 只求一個平等的對待方式, 對我們彼此來說, 我們都是對方的顧客, 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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