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科夫有一個很沉痛的所在, 遺留的建築讓 70 年前的歷史揮之不去, 歷歷在目, 二次大戰期間, 希特勒主張種族優越, 強打猶太人, 主張猶太人是疾病和禍亂的來源, 納粹德國在各地建了集中營以集中管理, 波蘭共有 6 個集中營, 其中規模最大, 有"死亡工廠"之稱, 最為人所知的就是克拉科夫的奧斯威辛-比克瑙集中營(Auschwitz-Birkenau Concentration Camp/Obóz Koncentracyjny Auschwitz-Birkenau)。
因為懶得搭乘大眾運輸, 所以參加團來集中營, 一方面參加團有接送服務, 到了直接可以入場, 不用等解說導遊, 另一方面也覺得人多陽氣足, 畢竟這個地方可是有高達百萬人喪生啊, 空媽在行前有交待, 不可以照相, 省得回來看照片發現....多了不該見的人, 但是不照相又很難跟朋友們解說, 最後空媽說, 照應該照的相片就好, 千萬別合影, 我緊記提醒, 抱著學習歷史和尊重逝者的心態入場, 而且還帶了我那當天使的外公送給我的佛像保平安, 這一場歷史的探索在入場的時候, 就覺得有種莫名的哀傷。
先說一下我參加的團, 我參加的是SeeKrakow, 到處都能看到這個團, 我的團裡有來自四面八方不同的國家, 我是唯一的東方人, 同團的多半是美國、歐洲人, 我和美國的瑞塔(Rita)媽媽尤其談得來, 瑞塔媽媽很厲害, 原籍希臘, 移居美國, 芮塔和丈夫各自有屬於自己的公司, 每年有半年度假, 半年在美國打理生意, 因為兒子調派調到波蘭來, 所以每年定期來波蘭度假, 說到他兒子, 也非常厲害喔, 是 HSBC 的高階主管, 因為和她兒子年紀相仿, 所以瑞塔媽媽對我特別投緣(其實沒有喔, 東方人看起來小, 其實我大她兒子好多), 瑞塔媽媽和我屬於天兵級的, 前一分鐘和同行的葡萄牙人和愛爾蘭人聊得愉快, 下一分鐘卻跟著別人的團入場(難怪整團都沒有熟面孔), 不過我們錯有錯著, 這個導遊的講解超棒。
11月的波蘭, 早過了旅遊旺季, 但是集中營的人潮仍是不減, 進場前我們領了隨身耳機以便聽取導遊的講解, 70 年前的這一片血腥, 在 70 年後回歸靜謐, 雖然景致宜人, 透露著秋色, 但是卻微微地透露著哀傷, 正式進入集中營前, 我們停駐在Arbeit macht frei 的標語前, 這句話是德語, 意謂"勞動帶來自由", 但可笑的是自由從未降臨, 漫漫長夜之後的等待迎來的卻是死亡, 秋色映照和實情形成了極大的對比, 無疑是巨大的諷刺。
勞動帶來的是自由, 還是死亡?
昔日鐵網密布依舊存在, 紅磚房裡人去樓空, 70 年前的歷史透露著悲痛
1940 年納粹開始興建奧斯威辛集中營, 同時指派魯道夫霍斯(Rudolf Höss)為最高指揮官駐守, 奧斯威辛集中營位於克拉科夫西南約 60 公里的奧斯威辛小城, 距克拉科夫約 90 分鐘車程, 奧斯維辛集中營主要有 3 個營區, 分別是一號營區: 奧斯威辛(Auschwitz), 二號營區 : 比克瑙(Birkenau), 以及三號營區莫諾維茨(Monowitz), 和其他 40 幾個小型營地和工廠, 集中營最主要的目的自然是以滅絕猶太人為主, 剛開始只有波蘭政治犯, 後來納粹德國開始將蘇維埃戰俘、吉普賽人、同性戀、罪犯等皆遷移至集中營, 足跡幾乎遍布整個歐洲, 在 1940~1945 年間, 至少有130 萬人被送往奧斯維辛, 猶太人占了其中的 110 萬, 其他為戰俘、罪犯、吉普賽人、同性戀者和其他民族, 總計約有 110 萬人死於集中營。
一號營 - 奧斯威辛集中營: 這是最早建立的集中營, 也是最主要的行政管理中心, 為德軍提供服務的企業多設於此處。
二號營 - 比克瑙集中營: 1941年興建, 距奧斯威辛約 3 公里, 比克瑙是最主要的"滅絕營", 占地極廣, 納粹整修了 300 餘座木造房於此, 而且有火車可以直接抵達比克瑙營區, 主要進行大屠殺之用。
三號營 - 莫諾維茨集中營: 1942 年興建, 此集中營建於德國化學公司 IG 法本所有的土地上, 主要由一座主營和 40 餘座副營房組成, 面積約為一號營區的 4 倍大, 比克瑙的醫生會定期來這裡, 將無法從事勞動工作的人移送至毒氣室。
比克瑙集中營的火車軌道
目前奧斯威辛和比克瑙皆已改建為博物館, 莫諾維茨幾乎毀壞所剩無幾, 只有奧斯威辛和比克瑙開放讓外界參觀。
奧斯威辛集中營有 28 棟紅磚建築, 看守哨台和鐵網依舊存在, 當時猶太人在社會上皆有蠻高的地位, 經濟能力也非常好, 但納粹無預警地宣布遷移猶太人, 命他們收拾精簡行李, 限期離開前往集中營, 猶太人把最值錢的家當帶在身上, 把黃金鑲成金牙藏在嘴裡, 上車前納粹德軍哄騙他們放下行李, 承諾行李隨後送到, 但一箱箱寫著名字、地址的行李卻在車子一走, 馬上就被納粹德軍挑出值錢的東西充公, 最早這些人被卡車一車一車載進營區, 後來有火車直達集中營, 不管是卡車或火車, 過小的空間擠進了過多的人, 車上也沒有食物, 車程長達 7~10 天, 舟車勞頓、缺乏食物的情形下, 多數年長者與小孩在還沒到集中營前就在車上病死、凍死或餓死, 到了集中營後的首要關卡, 由醫生先以種族、宗教、同性戀等類別畫分, 再以性別、年齡做初步篩選, 舉凡老弱婦孺、身體不全有疾病者, 只要被判斷為沒有勞動能力, 就會直接被帶往毒氣室殺害, 大概有 70%~75% 的人因此喪生, 而通過篩選的人即刻被帶去消毒、剃掉頭髮、拍照建檔, 除了每個人的衣服上的編號外, 也在他們身上刺上編號來確定收容的人數, 其他的標誌像是紅色三角型為政治犯所配帶, 猶太人則是由黃色三角型疊成星星, 吉普賽人和其他囚犯則因為反社會而給予黑色三角型, 耶和華見證人的信徒是紫色三角型, 同性戀者配帶粉紅色, 而罪犯則為綠色, 每個人唯一的財產就是身上非常薄的藍條紋囚服, 最後再依據人種和性別分送到不同的區域。
被送進入集中營的資料檔案
照片裡的孩童被騙說要去洗澡, 其實是帶往毒氣室終結生命
成堆從已逝者身上取下的義肢
堆積如山卻找不到主人的行李
這些人裡面以猶太人和吉普賽人最為可憐, 被視為次等人種, 或者應該說納粹德軍根本沒把他們當人看, 德國罪犯雖然也在集中營, 但待遇好上太多, 原因無他, 因為他們是德國人, 其他的所謂政治犯, 很多是無辜的學者或藝術家, 在回家的路上莫名其妙就被抓進來, 在集中營期間, 每天工作內容和飲食也依等級而有不同, 德國自然是第一, 西歐工人其次(法、比、荷), 接下來是和德國有結盟或依存關係的東、南歐工人(希臘、匈牙利、羅馬尼亞等), 比較低等的是波蘭、蘇聯、捷克等, 而最低等的就是猶太人。
翻攝自集中營導覽書, 每個人入營時都會拍攝正面及側面共 3 張照片
藍條紋囚衣上有編號, 編號旁邊有入營緣由的三角型標誌
圖片為孩童留下的衣服
集中營的日子真的不是人過的, 像最簡單的上廁所, 一天只能去 2 次, 吃飯也只有早、晚兩餐, 早餐只有半公升咖啡, 晚餐除了 1 公升的蔬菜湯(但這些蔬菜多半是爛掉的), 還有約 350 克的麵包和一小塊奶油, 另外還有約 20 克的香腸和茶或咖啡。
既然待在集中營, 勞動就是每天不能少的工作, 主要的勞動大概歸類成四種:
第一種: 意在消耗精力造成身體上的疲累, 譬如鋪設道路或鐵路等耗力的工作, 其中還包括無意義的工作, 像是早上挖洞, 下午填平, 或者是娛樂納粹軍官。
第二種: 具備某種專長或知識者, 例如: 醫生、水電工或藥劑師, 這些人會被要求生產戰時需要的材料和武器, 這些有專長的人的待遇在處罰單位方面比工廠工人來得好一些。
第三種: 專門處理毒氣室的屍體, 例如: 取下屍體上的金牙、剪下頭髮, 同時也處理因疾病或營養不良等因素頻死的人, 這種勞動雖然不太好, 卻是勞動裡的爽缺, 而且待遇比前兩種更好。
第四種: 這種多半是德國罪犯, 包括最初和後來進入集中營的德國人, 除此之外, 工廠工頭和集中營警衛也是從其中位階最高的德國人中挑選, 這些人對生活在集中營的其他人有施暴的權力, 但多半的人都逃過了審判。
因為辛苦的勞動工作, 再加上少得可憐的食物, 集中營裡收容的這些人常常體力超支、面黃肌瘦, 這些人不是餓死、累死、凍死, 就是經人體實驗而死, 不然就是因為小錯無故進死亡牢房, 最後被槍決, 總之進了集中營就沒有歸途; 集中營的照片裡有女成年收容者的照片, 體重大概只有 23~30 公斤, 幾乎是皮包骨, 完全無法負荷身體的重量, 而且照片檔案上從進營到離開的時間, 有的只有幾天或數個月, 能熬下來的人少之又少。
集中營的慘況一直持續到 1945 年 1 月 27 日, 蘇聯紅軍進入解放了集中營, 當時德國倉皇離開之際還企圖湮滅慘忍暴行, 比克瑙營區的毒氣室就遭炸毀, 只留下一地石塊, 1947 年波蘭國會立法將集中營改為紀念納粹大屠殺的國家博物館, 成為二戰期間納粹德國罪行的歷史見證, 1979 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將奧斯維辛集中營列入世界文化遺產, 1 月 27 日同時也訂為國際大屠殺紀念日(International Holocaust Remembrance Day)。
註: 1. 交通方式 http://julia116.pixnet.net/blog/post/110745907 (這篇文章的交通方式寫得十分詳盡, 可以參考)
2. 奧斯威辛-比克瑙集中營網站 http://auschwitz.org/en/visi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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