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養過很多狗, 在我有記憶以來的每一隻狗都不是花錢買來的狗, 第一隻狗是和尚養的, 聽說因為寺方業務繁忙無暇照顧, 所以空爸(真的是腦袋空空的爸爸)就要來照顧了, 這隻狗剛來的時候規規矩矩, 乖巧的不得了, 每天的飲食都以蔬菜為主, 果然是和尚養的狗, 只是很奇怪的是和尚幫狗取了個洋名, 這隻落入俗世的狗有一天吃了肉, 就開始回不去素食的世界, 俗世的誘惑真的太大, 扛著洋名的狗無敵霸道, 俗世的生活過久了, 開始錯認自己是人, 當然我們也沒拿他當狗看過, 吃香喝辣完全沒少過他, 也因為缺乏養狗的常識, 能吃的、不能吃的他全吃下肚, 導致我們經常得進出狗醫院接送他, 霸王狗有非常人性化的一面, 跟一般人一樣非常愛欺負自家人, 但是就像家裡的第一個baby, 明明就知道溺愛是不對的行為, 但是就是打不下手, 雖然他長得也不算出眾, 但是在我們心中他就是帥氣的代表, 大致上來說他還算蠻有愛心的, 我家附近的流浪貓常常被他邀請過來吃狗食, 而且他還會摟著流浪貓一同入睡, 我家的空媽愛心氾濫, 為了養狗還得順便準備貓食, 這樣也就算了, 某天空爸空媽在後巷發現一隻大腹便便的狗, 兩人開始每天去餵食小狗, 後來某個大雨的夜裡, 空媽怕她著涼把她接到家裡的前院, 住著住著就住到家裡來了, 空媽順勢養著狗媽媽, 生產完幫她坐月子, 還負責養一窩的小狗, 接下來空媽大概接待上癮了, 又收養了一隻前腳骨折行動不便的狗, 說真的, 我家當時的環境也不算太好, 雖然家裡一群狗, 但是我們倒是完全沒有把小狗丟棄的念頭, 大概家裡真的養太多狗了, 有一次鄰居趁著我們不在通知環保局來抓狗, 空弟還搶在小狗被安樂死前攔救下來, 從此他們身上就植入晶片, 宣示他們是有主人的狗。
我家的狗來來去去, 有的是幫他找到了善心的主人送養了, 有的是年紀太大走了, 來來去去的回憶很甜蜜也很沉重, 這些流浪狗們忠心至極, 出門幫空媽開路, 有人靠近空媽馬上換上武裝的防禦, 狗兒成群的日子裏, 我家的大門從不上鎖, 每一隻狗我們總是盡力照顧到最後, 他們離去之際總會環顧四周確保每一個家人的臉都仔細端詳之後才安然嚥氣, 對許多人來說家人的離開是種無法承受的痛, 對我們來說, 狗兒的離去是我們不敢想, 不想承受, 卻又不得不面對的離別, 他們是家人, 是想起來眼眶仍會濕濕的鮮明回憶。
幾年前我和一位台灣美眉一起飛, 因為貓貓狗狗聊了起來, 這個美眉明眸皓齒, 長得很漂亮, 本來是外景主持人, 後來因為外婆的期望投入空服業, 小妮子很可愛, 為了打發我的空檔時間招待我上101 瞭望台, 只是很不巧當天下大雨, 瞭望台上只看得到霧氣籠罩著台北, 吸引我的不是小妮子的友善或亮麗, 而是她從內心散發出來的美, 小妮子在大學時就半工半讀, 賺來的錢不是拿來買衣服或玩樂, 而是全數買飼料餵養公園裡的流浪貓, 但是公園附近的住戶卻以社區內跳蚤大增咒罵她"賤女人", 並持木棍打爛她機車的後照鏡, 這件事鬧進了警局, 小妮子還上了新聞, 但是她還是沒有放棄餵養流浪貓, 自費幫流浪貓結紮, 其實我不懂的是為什麼餵養有錯, 棄養無罪?
回台灣的第一件事不是忙著玩樂, 而是去餵貓
小妮子大概每星期都回台灣, 除了回家陪外婆外, 夜晚會出門餵養流浪貓, 只要願意跟她回家的貓, 她就帶回家養, 外婆也跟著幫忙製作貓糧, 養的貓多了, 她就開始幫他們找新主人, 找新主人可不是送養就算了, 她會自備貓糧, 和新主人交朋友定期聯絡, 持續觀察半年後才放心送養, 對於不願跟她回家的貓, 她也號召了一群朋友定時餵養, 當她說起貓咪們會幫她搥背時, 我真的覺得貓咪好體貼, 懂得撫慰小妮子的辛勞, 小妮子整天就在餵貓、送養貓咪、成立愛貓團體之間忙碌, 前一陣子她還為了給貓咪們更寬敞的空間買了新屋揹了房貸, 對很多人來說, 換屋不是成家、迎接小baby、就是想住的更舒服, 小妮子這樣的舉動算很無聊, 換間大屋讓貓咪們肆意"破壞", 但是善良的人總會引來同好, 於是新居的沙發有人低價出讓給她, 家具有人幫忙張羅, 善念像是無可抵擋的吸引力, 小妮子的運氣非常好, 像是待命班(standby duty)總能拿到屬意的好班, 遇到天候不良的好班, 也總是能在外站延長停留; 很久以前我就提過想寫她的故事, 她總是說:"我就平凡人一枚, 沒什麼好寫的", 在我再三央求之下, 她說:"那妳幫我宣揚TNR的觀念, 就是捕捉、節育、放養, 也就是我們所說的『認養代替購買, 領養不棄養』", 貓貓狗狗真的不是一時興起養來玩賞的寵物, 當我們準備好將貓貓狗狗帶進家門的同時, 也應該做好不離不棄的心理準備。
你能想像妙鼻貼曾經是流浪貓嗎?
小妮子不在台灣時, 還有一群愛貓的朋友們自發性輪流照顧流浪貓
像小妮子這樣的空服員公司裡還有不少, 我曾經和一位座艙長共事過, 她是那種長相很冷艷, 感覺非常酷的人, 當她聊起收養的流浪貓時, 臉上散發著無比的慈愛, 她和老公沒有生小孩的計畫, 休假的時候夫妻倆到處餵貓, 拯救喵星人, 一樣是自費送貓糧只求遇到有良心的飼主收或認養, 人類的善心從表面上看不出來, 從言談和作為終能感覺到, 空姐不是像外界想的全是腦袋空空, 有很多人擁有著滿滿的愛分享給那些大部分人不重視, 不以為意的小事上, 為了小動物出錢、出力、發聲的空姐在我的心裏很美。
註:
妙鼻貼的貴婦人蔘 :https://www.facebook.com/yiayiacat?fref=ts(這是一隻米克斯棄貓進入好門, 被我善心的同事養出的貴婦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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